失忆—上—
#ooc
临近傍晚时，杰森在哥谭广场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布鲁斯。
这是个突发情况，他们碰上一般意味着红头罩大战蝙蝠侠，而非像现在这样——杰森陶德穿着一套普通的休闲服站在热狗摊前，没有武器用来干架、没有头罩能遮住表情、连帅气的皮夹克都因为天气太热丢在了安全屋。
而布鲁斯同样也穿了件短袖站在不远处踟蹰不前，杰森刚付完钱就发现了他，除了老蝙蝠本人没谁能像这样让他瞬间毛骨悚然。
杰森在“面无表情地点头打个招呼”和“撒腿就跑”之间犹豫了一下，最后决定继续等自己的辣热狗。
热气腾腾的美食实在能让人心情大好——长面包外皮已经被煎烤到酥脆得恰到好处，老板正娴熟地用刀在香肠上划出斜纹，又在面包缝隙间倒入包心菜、洋葱屑和生菜，挤上美乃滋、芥末，又按顾客的要求加了厚厚一层辣肉酱。
杰森接过他的挚爱时幸福地叹息了一声，此刻连杵在旁边的哥谭王子雕像都不那么碍眼了。
他握着以前布鲁斯不准他多吃的辣热狗挑衅地瞥了对方一眼，转身慢悠悠地走了，而布鲁斯似乎终于下定决心，快步跟了上去。
他们一起拐进了一条空荡的小巷。
“杰森——杰森！”
这有些出乎意料，当杰森摆明不想交流时，他很少会追上来。
青年开始猜测布鲁斯要对他说什么，最近世界和平得不可思议，他也没在哥谭杀人，实际上他才回哥谭不到几天。
他能对他说什么呢？无非就是那些会演变为争吵的东西——他们有本事把所有的事变成争吵。想到这里，连咸香的热狗都失去了吸引力。
杰森叹了口气，他忽然明白了蝙蝠家族一起快乐聚餐时看到红头罩会是什么感受，尽管那个场景从未发生过。
青年停下脚步，侧过头去看布鲁斯。
那张被岁月侵染却更魅力深沉的面庞上带着点为难，布鲁斯正在思考如何诉说自己的意图。
或许有点恶劣，但看到老蝙蝠这副纠结的样子杰森反而稍稍轻松了点，他勾起嘴角:“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主动开口，但你知道我不擅长找话题，所以如果有事你就直接说吧，老头。”
想想他又提了个要求:“或者你愿意先等我把热狗吃完？”
布鲁斯用双深邃的蓝眼睛凝视着他，他把杰森从头看到脚，又从脚看到头，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似的，杰森打赌他检查线索时都没有这么认真。
“杰森，我来这里向你道歉，我曾经做过的事，我没做到过的事，对不起。”
一阵死寂。
“什么？”杰森迟缓又狐疑看着他，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可能性:“你是不是喝酒了？”
布鲁斯短暂地沉默了一瞬:“不，我只是……我很抱歉我没能救你，我没有及时到你身边……”
“布鲁斯。”杰森忽然打断了他，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，表情一片空白，“我知道‘说实话’这个要求对你而言比打败德克赛德还难，但要是你继续这样讲下去我就要联系阿福检查你的神经了。”
布鲁斯骤然安静下来，他的眼睛里缓缓浮现出痛苦。
“我知道这些道歉有点突然。”他斟酌着，“但我希望它并不晚。”
真是活见鬼了。
杰森竭力思索布鲁斯的目的，或者他是否遭遇了什么奇怪魔法的攻击。
“杰森，也许你经历的痛苦远非言辞能够抚平，但有些事我必须向你道歉……”
“停停停。”杰森做了个“打住”的手势:“别往下说了，我们不适合煽情，就……有事说事就行。你懂的，直来直去总好过你说需要我之后再来点炸药撬棍的美好回忆。”
这个笑话显然不算成功，布鲁斯以扭断脖子的速度将头转到一边，喘不上气般急促地呼吸着。
杰森不懂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，差不多的话自己以前说过一遍，那时候布鲁斯根本没当一回事。
他曾经的监护人将视线转回来时，那些失控的情绪被压制住了，如同地底涌流的岩浆:“我……失去了一段记忆。”
那是什么意思？他失去记忆为什么要来找红头罩？
“哦。”杰森迟缓地问:“你忘了怎么联系扎塔娜了？”
布鲁斯微微低下头:“我忘了你成为罗宾一段时期后所有的事。”
杰森努力思考着这句话，而布鲁斯快速说下去。
“我只记得我们刚刚结束了夜巡，你写完作业被我赶去睡觉，然后忽然之间，我一觉醒来，什么都变了，大家告诉我现在已经是8年后了。”
杰森茫然地看着他。
“我做了点调查，弄清楚这8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
不——
“老天，我怎么会那么做。”
不！
“我真的无法想象事情会变成这样，你所承受的那些……”
不！不！不！
不要这个！
他宁可去面对小丑，撬棍，火药，甚至是冷酷的蝙蝠侠。
杰森一步步向后退。
他飞快地打断布鲁斯:“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，去找阿福给你上堂语言课吧，我得先走了。”
“杰森，哥谭的疯子更多了，正义联盟有一堆我已经看不懂的事务，可我唯一想做的是来找你。”布鲁斯低沉地喊着他的名字，那语气让人该死的难受，“跟我回家吧，please。”
“不，你不是真的。”杰森的声音颤抖着，他喃喃道，“你不是真的。”
杰森转身跃上墙壁，落荒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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